小而美的独立游戏能否照亮前路

■本报记者 宣晶
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 正在上海展览中心举行的2024中国国际动漫游戏博览会（简称CCG EXPO）上，设有45个标准展台的“独立之光”展区集结了38家展商。国产独立游戏《溯光行》凭借新奇玩法、优美画风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，它由夏鸣游艺开发制作，游戏工作室成员都来自中国美术学院创新设计学院的师生。“我们打造了AI控制的元境，希望让玩家体验到独特的爽感。”中国美院教师郭磊兴奋地告诉记者。
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 “独立之光”是国内首个连接优秀原创游戏开发者和体验者的公益交流平台。该平台持续多年与CCG EXPO合作举办展中展，推介具有潜力的独立游戏。今年的“独立之光”展区，更多小型独立游戏团队涌入，展商总数比去年接近翻番。其中，大学生创业团队的参展数量激增，来自中国美术学院、中国传媒大学、上海纽约大学等高校的团队纷纷入局。“这种现象从侧面体现出中国游戏市场对于细分领域、小而美内容的需求增长明显。游戏玩家的需求呈多元化趋势，也提升了中国买断制单机游戏市场对海外厂商的吸引力。”策展人、“独立之光”副总裁熊攀峰说。
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 下一个米哈游会是谁
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 7月3日下午，记者提前到展会探访时，郭磊正与伙伴们一起布展。他们认真安装试玩设备，悉心调整展台细节，那股子既紧张又兴奋且带着跃跃欲试的劲头，好似自己的孩子明天就要上考场。对于独立游戏开发团队来说，做游戏就是造梦。为梦奔波、为爱痴狂、累并快乐着。2021年，夏鸣游艺搭建起团队——总共4人。“开发费用主要是我的积蓄，几位小伙伴也凑了钱。大家都不会计较报酬，所有事情亲力亲为。”郭磊告诉记者，尽管很早就确立了制作动作冒险类游戏的大方向，但如何找到属于自己的特色才是最难的。“我们花了很多时间，内部提出了很多方案，最终‘光的波粒二象性’吸引了我们，并以此推演出了‘光缝’的游戏机制。”接下来，团队又耗费半年时间才把“光缝”机制运用到游戏进程中，并初步平衡解谜与战斗的关系。“所幸我们克服了！”
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 2022年10月，夏鸣游艺曾在哔哩哔哩发布过一条推介《溯光行》的短视频，其封面宣称：“立志成为下一个米哈游”。视频中展示的是《溯光行》的阶段性成果——游戏PV以及部分关卡内容。短视频浏览量近60万次，在1600多条评论中，许多网友真诚祝愿制作团队能梦想成真。2023年5月，《溯光行》获得虚幻引擎官方Epic MegaGrants计划的项目资助；2023年10月，《溯光行》参加GWB腾讯独立游戏大奖赛并获得银奖，让业界逐渐认识了这群挚爱游戏的年轻人。
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 如今，《溯光行》即将正式上线，眼看梦想变成现实。“开发游戏的每一步都需要重新沉淀，只要对这件事情付出足够努力，一定会有回报的。”回首往昔，郭磊感叹：“所谓‘成为’，不是要学米哈游的运营模式，而是指四位应届毕业生从零起步，一步步做大做强，就像米哈游的几位创始人那样。”至于为什么会选米哈游作为目标，郭磊的答案是：“谁不喜欢年轻人为爱奋斗的热血故事呢？”
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 下一个米哈游会是谁？在近两届中国游戏创新大赛中获得多项大奖的作品，让人们看到：充满热情的中小型团队是游戏行业的生力军和基础力量，也是国产游戏创新的源泉。比如，《戴森球计划》出自柚子猫工作室，5人团队挤在30平方米的办公室里完成；《风来之国》从开发到上线历经五六年，制作方上海皮克皮工作室的规模仅十人左右……
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 迷茫着，快乐着
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 在“独立之光”展区，绝大多数是占用1至2个展位的小团队，甚至有不少个人创作者参展。Lunaaa工作室创始人陈明月，毕业于纽约大学互动媒体专业，目前在纽约上海两地生活工作。她带来了《小小庇护所》及其艺术周边产品，这是一款2D平台模拟体验游戏，故事围绕着一个名叫Lunaaa的年轻女生展开。“女孩渴望逃离喧嚣混乱的纽约，一路找寻梦想与心灵归宿。Lunaaa可以是我，或许是你，也可能是追梦路上的每一个人。”陈明月说。
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 与发展相对规范的商业游戏不同，独立游戏开发者往往容易感到孤独。大学毕业后，陈明月被推荐参加位于纽约布鲁克林的艺术驻地项目，尝试将个人经历融合在游戏媒介。由此她认识到，游戏可以成为艺术表达的载体，每一件关卡道具的设计都拥有特殊的意义。2023年，Lunaaa工作室创立；而后陈明月前往旧金山，参加有着“游戏界春晚”之称的游戏开发者大会；又到广州艺术展“纸上游戏”主题展区，呈现自己对艺术与游戏交叉领域的尝试。在CCG EXPO，她终于有了一间专属于独立游戏的展台，可以与试玩者倾心交流，真诚讨教优化游戏的方案。“在一站又一站的旅程中，我如饥似渴地学习，也有了许多新鲜体验。”陈明月坦承，“迷茫着，快乐着。”
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 今年“独立之光”展区变得更加国际化，对很多独立游戏开发者而言，他们所拥有的，只是纯粹的热爱。“独立游戏的第一诉求，其实是制作人希望传达其想传达的思想内容，而后关注玩家对作品的感受反馈。”在熊攀峰看来，独立游戏是一种自我表达的媒介形式。“商业上的成功或许不是独立游戏首要考虑的因素，但自我表达与盈利之间并不冲突。”